清代張錫純《醫(yī)學衷中參西錄》方劑篇。
懷牛膝一兩[30g],生赭石(軋細)一兩[30g],川楝子(搗碎)兩錢 [6g],生龍骨(搗碎)五錢[15g],生牡蠣(搗碎)五錢[15g],生龜版(搗碎)五錢[15g],生杭芍、玄參、天冬各五錢[各15g],生麥芽、茵陳各二錢 [各6g],甘草一錢半[4.5g]。
水煎服。
鎮(zhèn)肝熄風芍天冬,玄參牡蠣赭茵供,麥龜膝草龍川楝,肝風內動有奇功。
鎮(zhèn)肝熄風芍天冬,玄牡茵陳赭膝龍,龜板麥芽甘草楝,肝風內動有奇功。
類中風。頭目眩暈,目脹耳鳴,腦部熱痛,心中煩熱,面色如醉,或時常噫氣,或肢體漸覺不利,口角漸形歪斜;甚或眩暈顛仆,昏不知人,移時始醒;或醒后不能復原,脈弦長有力者。
鎮(zhèn)肝熄風,滋陰潛陽。
心中熱甚者,加生石膏30克;痰多者,加膽星6克,尺脈重按虛者,加熟地黃24克,凈萸肉1.5克,大便不實者,去龜版、赭石,加赤石脂30克。
1.本方為治療類中風的常用方劑。無論中風前后,如辨證為陰虧陽亢,肝風內動者,均可應用。以頭目眩暈,腦部脹痛,面色如醉,心中煩熱,脈弦長有力為證治要點。
2.若心中熱甚者,加生石膏以清熱;痰多者,加膽星以清熱化痰;尺脈重按虛者,加熟地、山萸肉以補益肝腎。
3.高血壓病、血管性頭痛等,屬肝腎陰虧,肝陽上亢者,均可加減應用。
4.臨床發(fā)現可用于腦膠質瘤的腦充血、腦出血造成的偏癱、口眼歪斜、舌強語謇等。
因血虛、氣虛、腎虛、痰濕所致的眩暈及腎陰陽俱虛的高血壓不宜用。
風名內中,言風自內生,非風自外來也?!秲冉洝分^“諸風掉眩,皆屬于肝”。蓋肝為木臟,于 卦為巽,巽原主風。且中寄相火,征之事實,木火熾盛,亦自有風。此因肝木失和,風自肝起。又加以肺氣不降,腎氣不攝,沖氣、胃氣又復上逆。于斯,腑臟之氣化皆上升太過,而血之上注于腦者,亦因之太過,致充塞其血管而累及神經。其甚者,致令神經失其所司,至昏厥不省人事。西醫(yī)名為腦充血證,誠由剖解實驗而得也。是以方中重用牛膝以引血下行,此為治標之主藥。而復深究病之本源,用龍骨、牡蠣、龜板、芍藥以鎮(zhèn)肝熄風。赭石以降胃、降沖。玄參、天冬以清肺氣,肺中清肅之氣下行,自能鎮(zhèn)制肝木。至其脈之兩尺虛者,當系腎臟真陰虛損,不能與真陽相維系。其真陽脫而上奔,并挾氣血以上沖腦部,故又加熟地、萸肉以補腎斂腎。從前所擬之方,原止此數味。后因用此方效者固多,間有初次將藥服下,轉覺氣血上攻而病加劇者,于斯加生麥芽、茵陳、川楝子即無斯弊。蓋肝為將軍之官,其性剛果。若但用藥強制,或轉激發(fā)其反動之力。茵陳為青蒿之嫩者,得初春少陽生發(fā)之氣,與肝木同氣相求,瀉肝熱兼舒肝郁,實能將順肝木之性。麥芽為谷之萌芽,生用之亦善將順肝木之性使不抑郁。川楝子善引肝氣下達,又能折其反動之力。方中此三味,而后用此方者,自無他虞也。心中熱甚者,當有外感,伏氣化熱,故加石膏。有痰者,恐痰阻氣化之升降,故加膽星也。
按:內中風之證,曾見于《內經》,而《內經》初不名為內中風,亦不名為腦充血,而實名之為煎厥、大厥、薄厥。今試譯《內經》之文以明之,《內經》脈解篇曰:“肝氣當治而未得,故善怒,善怒者名曰煎厥。”蓋肝為將軍之官,不治則易怒,因怒生熱,煎耗肝血,遂致肝中所寄之相火,掀然暴發(fā),挾氣血而上沖腦部,以致昏厥。此非因肝風內動,而遂為內中風之由來乎?
又:《內經》調經論曰:“血之與氣,并走于上,此為大厥,厥則暴死。氣反則生,氣不反則死。”蓋血不自升,必隨氣而上升,上升之極,必致腦中充血。至所謂氣反則生,氣不反則死者,蓋氣反而下行,血即隨之下行,故其人可生。若其氣上行不反,血必隨之充而益充,不至血管破裂不止,猶能望其復蘇乎?讀此節(jié)經文,內中風之理明,腦充血之理亦明矣。